黎夫人特意转过头看了儿子一眼。
倒是自己的李处长,一直看牌码牌打牌,对这些琐事无动于衷。
蓝洁卿没得办法。
唐根生也无奈。
总不能当着她们的面,将拾掇好的三份食材咻一下变没了吧?
“唐大厨还是先休息吧。厨房有床有被子,明早第一时间我帮你叫车过来。”
其实还有个办法。
唐根生可以拜托蓝洁卿明早将三个箱子给自己送家去。
他步行回家。
出了颐和园,找个没人的地儿,将一辆车子拿出来骑回去也行。
不过……
何必呢。
唐根生眉头一直皱着,没有舒展。
他的视线从蓝洁卿脸上,又再次挪到那辆吉普车。
“蓝姑娘,陈……科长是真的有事,还是故意为难我?”
蓝洁卿沉默。
“这个点,夜深人静的……”
唐根生摇头,然后嗤笑出声。
“唐大厨,没有必要,在这里睡一晚也无碍的。回家还没有这里暖和,不是吗?”
以蓝洁卿的身份和位置,是不应该跟唐根生说这些的。
可能也是觉得陈建业做法太小家子气。
可能是吃了唐根生不少精湛厨艺的菜品。
也可能,纯粹就是因为对唐根生心生怜悯,或者好感。
“也只能这样了。”
唐根生苦笑了一下:“我先把箱子搬回去,还要麻烦蓝姑娘明早尽快安排车,谢谢。”
“不客气。”
唐根生将第一口木箱搬进屋。
回身,看到蓝洁卿也帮自己搬了一箱回来。
唐根生再出屋。
蓝洁卿将箱子放回到货架下面,等了十来秒钟,没见唐根生搬最后一个箱子进屋。
有点诧异。
随即出门查看。
却发现唐根生站在门口右侧,望着一道身影走向吉普车。
陈建业陈科长。
蓝洁卿抿了抿嘴。
还是觉得陈建业这人做事有点太狭隘。
你一堂堂干部,跟一厨师这么计较,实在挺没意思。
反正蓝洁卿觉得陈建业这么做事挺掉价的。
或者轻蔑的不屑一顾,或者干脆施展雷霆手段一棍子整死。
这种小阻碍、小磕绊,很小家子气啊。
蓝洁卿暗暗摇头。
为陈建业的小肚鸡肠,也为唐根生的运途坎坷。
连这种小事儿都拿来为难他。
以后也少不了会找唐根生麻烦。
蓝洁卿是女子。
她比很多人都更了解小人是否难养。
吉普车倒车,调转方向,缓缓驶离了小院门口。
蓝洁卿看到唐根生往右边小院门口走了两步。
估计是查看是不是陈建业本人吧。
蓝洁卿摇头笑了笑。
就算陈建业不做样子,故意不给你安排车,晾着你。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蓝洁卿觉得唐根生也有点年轻。
非要执拗的确认这个事情干啥。
明知没有解决办法,弄清楚与否,只是更影响心情,对其他没任何益处。
唐根生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转身回来,弯腰,将最后一个木箱搬起来。
“蓝姑娘,您有歇息的地儿吗?”
“我有宿舍。不过不能让唐大厨您也过去住。”
“那是,那是。”
唐根生打了个哈哈。
孤男寡女的。
就算蓝洁卿愿意,唐根生也不敢。
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再办点什么冲动的事情。
李处长的身边人,唐根生实在不想深交。
所以……
唐根生偷偷打量了蓝洁卿两眼。
抿了抿嘴。
咽了口唾沫。
轻轻叹了一声。
有点可惜啊。
唐根生开始铺床叠被。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冲动的做法什么时候会见效。
有没有可能见效也是两说。
虽然心有不甘。
但也只能做了在这里过一夜的谱。
蓝洁卿则拿了个板凳,就着锅灶旁的案台。
慢悠悠的吃第二个面圈蛋饼。
刚刚唐根生可是说了,这三个都是给她的。
现在唐根生要在这边留宿不走。
万一他又饿了,把自己的蛋饼吃了呢?
还不如自己再消化掉一个。
最后那个……
蓝洁卿想了想。
吃完走的时候,带去自己屋里吧。
关乎自己的味蕾和肚皮。
蓝洁卿即便有点欣赏唐根生,也只能抛弃这个念头。
还没有达到能够让蓝洁卿为了唐根生放弃自己利益的程度。
不仅没有达到,其实还差远着呢。
蓝洁卿对唐根生的怜悯和可惜。
也就是来自于唐根生本身对厨艺的精湛和惊艳。
是一种对烹饪手艺人的怜悯和尊重。
并不涉及儿女情长。
当然,跟唐根生有点小帅也不无瓜葛。
起码第一印象,蓝洁卿觉得唐根生还不错。
不然也没法守着和他在一个后厨的屋檐下,还能坦然的进食。
另一面。
小肚鸡肠的陈建业陈科长上了车。
前面司机驾驶。
他则微微靠在后座上闭眸假寐。
陈建业说自己晚上有事是假的。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听得出来。
只不过没人在意罢了。
一个厨子,还是给了钱的。
有钱就能喊来服务的下九流而已……
几位富太太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哪怕做的饭菜确实‘用心’,色香味都很优秀。
可他的对方是谁?
黎夫人的儿子。
黎夫人是圈内朋友,一起打牌的牌搭子。
而厨子呢?
刚刚也说了。
区区一个拿钱就能喊来做饭的下人。
实在没有比较的意义。
陈建业被随意的纵容,连李处长也没有任何情绪表达。
陈建业个小谎言没骗到任何人,却也被无所谓的配合着。
他这么说了。
大家都当有这么一回事的听。
即便陈建业不动身,不出门,其实也无所谓。
没人会追着这一点不放。
但陈建业要走,也是真的。
四个长辈牌瘾很大,基本熬到两三点结束不了。
陈建业不想陪着熬夜。
反正该说的,该表达的,他都已经表达清楚了。
剩下的,亲妈自然会帮着跟李文静李阿姨谈。
陈建业再待在这里熬夜没什么意义。
他打算回家睡觉。
其实,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些矛盾。
没有中午刚见面时的表象化的冲突。
陈建业完全可以选择等司机把唐根生送下再回去接他。
当然了,司机是陈建业的。
自然也可以选择其他。
譬如不管他。
抻他一宿。
陈建业选择了将唐根生丢下。
不是冲吗?
不是脾气倔吗?
不是想要掀桌子吗?
大麻烦以后再想辙儿。
小问题,先给你丫安排上。
不为别的。
纯粹是故意找茬儿,让唐根生那个破厨子不痛快罢了。
蓝洁卿说的很清楚。
唐根生一成的食材有三个箱子。
没有车送,他如何走的了?
断了交通工具。
他就得乖乖就范。
舍得不要食材吗?
陈建业觉得只要让唐根生不痛快,自己今晚就能睡的更踏实。
“送下我不用回去,明早再说。”
陈建业没睁眼,但照样安排了司机一句。
“好的,陈哥。”
司机是陈家自己人,很远房的表弟,三杆子够不着,但方圆八竿子内,一定打得到。
吉普缓缓驶到颐和园门口。
停下车。
门岗小战士照例过来询问。
司机掏出证件,表明车内两人身份。
小战士按照流程,往车内扫了一眼,确定人数。
又跑到后面,拉开后面往里看了一眼。
这是防止颐和园物品丢失的排查。
然而,就是这一眼。
小战士脸色一变。
挎在肩上的枪便熟练的甩到胸前。
“熄火!下车!”
岗亭里一队两人岗。
盘查的小战士有了动静。
另一名岗哨战士直接跃下岗台,同样持枪上膛,同时拿出一个哨子。
吹响。
哔!
哔哔!
哔——!
哔!
哔哔!
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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