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回去口干舌燥, 正要去缸中烧水,里面却是全部舀光了。你知道是谁干的么?对啦,又是我那位小叔子。”文淑惠又开始说起她婆婆小叔子这些事儿了。
锦娘听了略有些烦, 可能是她没成婚, 其实也不是很爱听这些日复一日的家长里短,但偏偏文淑惠和许三姐都是成婚几年的妇人,两人还坐在一起, 成日抱怨公婆小叔子。
但她们也不是很熟, 倒不好多说什么。
还好,此时顾绣头过来了, 她正笑道:“再过两日就过小年了,明日咱们文绣院会发一些物事给大家过年。”
锦娘原本以为顶多就是发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没想到文绣院竟然还发好些东西, 一坛上等足足有五斤的芝麻油、两斗上等粳米、三尺的大巾一张、另有六张巾帕、两方菊花肥皂团、荔枝干一包、酥胡桃一包。
众人都议论纷纷, 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孟丽娘呼道:“这么些东西,我怎么拿回去啊?”
孟丽娘不负其名,名字里有一个丽字, 生的很漂亮, 她是跟着姐姐姐夫住的,许多事情都不方便。她又问起众人,“你们怎么弄回去的?”
“我爹来接我,正好一起拿回去。”锦娘笑道。
文淑惠的丈夫本就是车夫,倒也容易:“我家平哥儿的爹来接我。”
至于许三姐道:“我也是孩子爹来接我。”她家和锦娘家差不多, 都有驴车。
锦娘看漏刻到了酉时, 催促道:“下工了,下工了。”
孟丽娘和邹月娥还有锦娘都是未婚的小娘子,她们三人的关系还不错, 锦娘不免道:“原本今日若是无事,我可以让我爹送你们回去,偏偏我们家今日要去我姐姐姐夫家用饭,这就不巧了。”
其实是锦娘想好的推辞,要不然她们肯定会喊自己帮忙,如今天儿越发的冷了,她怎么可能折腾自己的爹。
“没关系,我一日少带一些回去,东西就能搬完了。”邹月娥道。
汴京二十二岁还未出嫁的女子极少,锦娘知晓邹家到如今还是赁的房子住,一家五口都在两间小小的屋子住。所以邹月娥最苦恼的便是婚嫁一事,但她人看起来中正平和,没什么太大的戾气。
和同事们道别了,锦娘让她爹进来帮着搬米搬油,魏雄换喜道:“锦娘,你才来了几日啊,人家就发了这么些东西来。”
“是啊,我也是没想到呢……”
回家之后,罗玉娥更是欢喜的很,她们家就是这般,都特别知足常乐。娘一幅当家主母的做派:“荔枝干留着过年的时候吃,酥胡桃咱们都可吃些,这胡桃可是乌发的。菊花团皂拿来洗衣裳,是不是太浪费了?”
锦娘笑道:“娘,有好的您只管用。”
“来了京城,咱们也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了。”罗玉娥叉着腰,一幅骄傲的样子。
饭毕,锦娘把白日带去文绣院无事时纳的鞋底拿出来,把糊的鞋面缝合在一起,她心中着实忐忑,也不知道在锦绣阁会卖的如何?
她是一心记挂这些事儿,罗玉娥却也记挂着女儿的亲事,翻年女儿就十六岁了,这个年纪可要说亲了。
但她压根就不认识什么人,不敢随便找,况且如今她们夫妇把手里的银钱典宅用的差不多了。也没钱给女儿做嫁妆,罢了,等明年生意做起来再说。
扬哥儿学馆已经闭馆了,锦娘她们已经跟着女官们学规矩学了半个月,如今上半天则是翰林院画院的先生过来准备了一些册子给他们,甚至还鼓励她们画画。
“只有精于画,才能绣的更上一层楼,这些画你们有空就拿回去多画画。”
锦娘深以为然,她现在能够脱稿画的太少了,既然锦绣阁的成衣已经拿过去了,那她有空就回去多练习,尤其是在岁时春节放七天假的时候。
就是不曾想回家时,见她娘一脸气绝的样子,锦娘笑问:“您这是怎么了?”
“你爹今日去给你祖母送腊肉,哪里知晓听你三叔母说什么她家姐儿和荣姐儿都成婚了,就你还没着落云云,娘怎么能不气?”罗玉娥很是生气。
锦娘拍了拍她娘的肩膀:“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她不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你们怎么想着送东西过去?”
“到底是你祖母。”罗玉娥其实是怕女儿说亲时,男方暗访知晓她们婆媳不和,说她们不奉养老人,故而才如此。
过年之前,她去了一次锦绣阁去问自己做的衣裳卖的如何了?只见掌柜的翻账册道:“魏娘子,你做的这些,只有一条裙子卖了出去,约莫能分你三贯三钱。”
“多少?”锦娘追问。
那掌柜以为锦娘嫌少,忙道:“你才送过来没几日,这里的常客也不认识你,已经不错了。”
“不是。”锦娘是觉得太多了,她以前在周家做一套衣服也不过得一吊钱,还是少数时候,现在一条裙子就能分成三贯多了。
若日后锦绣阁这边三贯多,文绣院也三贯多,一个月的月钱就是六贯,一年就七十二贯了,要知道她在周家一年赏赐全部加起来也最多三十贯,还累死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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