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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夜来雨1

沈凌山恍若未闻,早已猜到了背后是谁在给大玥传信。

只是过来片刻,一道剑光由远及近,从东华的方向追了过来。

沈武纶脸色微变,失声道:“父亲,是岳平阳?”

沈凌山双手笼袖,满不在意:“岳国师被我请去龙涧山,探查那副龙骸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平时都能察觉,唯独今天不行,祖龙余威很厉害的。”

沈武纶放松了几分,只要岳平阳不来,其他都能保证全身而退。

他抬眼望去,五境修士目力惊人,从御剑之人的气势上,竟然是认出了来人。

沈武纶微愣了下,继而‘嗤’笑一声:“名不虚传,还真是一根筋。浑身是胆,可惜没脑子。”

胯下异兽在空中急停,他手持着长枪,向着西边飞驰而去。

直至此刻,沈凌山才脸色微变,怒喝道:“武纶,速速回来!莫要大意。”

“去去就来。”

背道而驰,声音传回来,沈武纶已经消失在了山岭之上。

两匹异兽停下了短暂的时间,便再次启程。

沈凌山皱着眉,摸了摸鹰钩鼻子,长声一叹:“世上若少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该多清静。”

转头望向年幼的沈文乐,他嘱咐道:“文乐,以后莫要学你哥,商家求财,不需要朋友和敌人。仇也好,恩也罢,记不得。”

沈文乐脸色煞白,回头忘了几眼,大哥早已消失在视野中,他终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大玥境外两白余里,南障岭的上空。

赵闲踩着长剑逍遥游疾驰,视线都因从未经历过的骇人速度而模糊不清。

劲风细雨在极速下化为根根利剑,划破了身上的衣衫,裸漏的皮肤甚至被雨水砸出血痕。

越是如此,赵闲眼中的狂暴便越甚。

年初来到东华。

他在黑羽卫中做了很多份类之事,遵循律法,不牵扯私怨。

哪怕是小寒的镯子被偷走,他也只是起了杀心,没有心境上的波澜。

因为小寒安然无恙,事情还在掌握之中。

但今天,事情已经发生,

眼睁睁看着两个熟识的人受到世间最残酷的背叛。

他想极力挽回,却难以压抑心中的那股无力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石泉巷,被那个修士一剑剑刺穿身体,却无力反击。

只能倔强的爬起来,迎上去,再被击倒。

此时的他,也只能极力的去追,不管能不能追上,追上了该怎么做。

长剑逍遥游,喜欢这种诞生与绝境中的倔强。

而此刻的东华城中,随着消息的传回,数万修士聚集街头,互相打听着消息。

寻常百姓依旧没有察觉,只是好奇为什么有很多惊慌的人跑来跑去。

青莲巷,安宁的雨幕中。

桂叶随风沙沙作响,空气中迷茫着桂花的幽香。

人都去了街上看热闹,巷口空空如也。

只有水流与雨滴的清响。

轻柔的脚步,踩着水花走在巷中。

身着青裙的女子,裙摆染上不少泥泞。

雨势颇大,没有雨伞。

仍由一滴滴冰凉的雨珠,砸在了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

形单影只,摇摇欲坠。

纤弱的身体,似乎承受着一座重达万钧的大山。

来到巷口第二间的院门前。

女子站在门外,望向这自小长大的院子,很熟悉,往日的教导依旧历历在目。

若有若无,还可以听到老人独自下棋的落子声,

泪水夺眶而出,她双膝跪地,对着院门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跪父母。

跪朝廷。

跪大玥百姓。

让他们失望,背叛了他们,这是她的罪。

拔下头上发簪,女子扬起雪白的脖颈,闭上眼睛平静的刺了进去。

血流如注。

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腕,染红了裙子,有滴落在地面上。

她抬手将发簪拔了出来,重新戴回了头上。

轻拂衣衫,最后一次正衣冠。

纤弱的女子跪在院门,腰背挺直,直到倒下去的那一刻。

雨势依旧,剑势如虹。

长剑逍遥游,转瞬穿过了两百里的山峰,停了下来。

赵闲双目赤红,手中拿着长刀,看着面前坐着异兽之上的男子。

沈武纶,白衣胜雪,笑容玩味。

“为什么要逃?”赵闲站在剑身上,虽然初次御剑,却坚韧如苍松。

沈武纶面露轻笑,打量着长剑逍遥游,随意开口:“你出身商贾之家,难得不明白我沈家为何要走?”

赵闲吸了口气,站在高空的雨幕中,长刀指向前方:“为什么不带上家眷。”

沈武纶倒是颇为讶异,没想到他还真知道沈家为何而逃,连他都是听父亲说起,才知晓一二。

对于这个问题,沈武纶同样随意:“人太多逃不了,成家是前车之鉴,贪心反而会葬送了全家老小。”

赵闲目中的狂暴强行压抑了下去,他望向面前的男子,冷声大:“跟我回去,只要有沈家继承人在,天梭城的商道便能挽回。”

沈武纶轻笑了几声,如同看待傻子:“回去后,如同王家哪个幼子,成为傀儡终身无法踏出府门一步?”

“你今天,没得选。”赵闲双手持刀,浑身气势暴涨。

沈武纶笑容渐渐转为冷笑,拧转手中长枪,随意道:“龙门渡落在你手上,还真是让人觉得可惜。这份嫉妒,我压不下去,现在不宰了你,以后天高阔便没了机会。”

正风轻云淡的说着话,东华的方向,又是一道剑影袭来。

沈武纶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只可惜,来人实力远超与他。

赵闲看清之时,刚才还风轻云淡的沈武纶,已经被挑在了枪尖之上。

双目圆睁,满意不可思议。

身着华袍的岳进余,安静的看着面前这位情同手足的至交好友,轻声道:“走便走了,为什么要回来?”

鲜血混杂雨水落向下方的山岭,白袍一片血红,长枪自背后传出。

沈武纶抓住枪身,难以置信的看着岳进余,声音沙哑:“你、、竟然、、”

他难以相信,这个自**好的朋友,会毫不留情的直接下杀手。

连保命的重器都未拿出,便已经被洞穿了胸膛,再无反抗之力。

岳进余雨不沾身,眉宇间同样带上了愁绪,轻声道:“身为修士,当杀伐果断,你我义绝,来生再会。”

御剑凌空的赵闲,终于反应过来,脸上暴怒更甚与方才。

他疾驰到岳进余身前,怒声道:“你他妈疯了?”

岳进余微微皱眉,转眼望向他,轻声道:“叛离大玥者,其罪当诛,他是我朋友,要杀也得我动手!”

“谁让你杀他?”赵闲怒从心起,指着岳进余道:“天梭城商道掌握在沈家手里,他若死了,谁去替代沈家?”

挂在枪尖的沈武纶,望向赵闲挣扎的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岳进余确实直接拧转枪身,搅烂了他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

将尸体扔下了山林,岳进余蹙眉道:“错在我,出手太重,我不忍朋友受辱,至少,死的时候得像个男人。”

赵闲抬手就是一刀。

劲风轰然炸开,震退了漫天雨幕。

岳进余后退一段距离,脸色并无怒意,开口道:“师弟,我去追沈凌山,你回东华城善后。消息已经传了回去,群龙无首又无黑羽卫坐镇,必然大乱。”

赵闲制住了身形,长刀紧握,压下心中怒意。

盯着岳进余的眼睛,他发出一声如困兽低鸣的嘶吼。

长剑急掠,消失在东华城的方向。

东华城中,四百黑羽卫完全无法阻止进万修士的行动,修士四散奔涌,找到相熟之人商讨此事。

凌守英气的咳出了鲜血,急召龙离公主回京,同时下令宵禁。

寻常的官兵守住各个坊门,严禁任何人进出,但只能限制平民。

到最后,松玉芙等德高望重的长老过来,才让混乱的局势稳定几分。

皇城的城墙上,松玉芙看着淹没在雨幕里的东华城,面带愁容。

三长老陈玉怀,扶着胡须幽幽一叹:“大厦将倾,没了沈家,我等只有一战之力。”

松玉芙咬了咬下唇,却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东华物资贫瘠,六境或者仙人境的修士受伤,丹药都得的依靠沈家。

更别说符箓、宝物、法袍等必备之物。

上战场的将士不配发刀箭铠甲口粮,谁会一腔热血的去送死。

犹豫了片刻,松玉芙轻声道:“听赵闲说,他隐居在溢州城,要不、我去求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陆剑尘。

现在能力挽狂澜与即倒的,松玉芙也只能想到这个人。

陈玉怀摸着胡须,摇头:“他能送你琴,便没忘了你。以陆剑尘的性格,不用你去求他也会来。若是没来..哎!”

松玉芙紧握着手,双眼微红,咬牙道:“我去试试!”

三长老陈玉怀,望着她露出几分兄长的笑容:“这是大玥之难,你去求他,反而绝了你们仅剩的那点情分。他若能帮,怎会不帮,你难得还没有我相信他?”

松玉芙容知道老琴师为了给凡世女子散尽一身修为,或许真的无力回天。

但他是陆剑尘!那个傲然与天下,无所不能的陆剑尘!

松玉芙偏过头,终究没有再说话。

东华城上空,在此时划过了一道剑影。

森白剑气璀璨夺目,划过整个天空,让人难以直视。

所有修士都安静下来,抬头望去,看向那把气势骇人的利剑。

吃惊、羡慕暂时冲淡心里的惶恐。

松玉芙手指动了一下,闪过了一瞬间的惊喜,又平静了下去。

熟悉的剑,却没有熟悉的人。

虽然只是个后辈驾驭,她看到这把剑后,不知为何,还是心安了一些。

赵闲驾驭宝剑回到东华城,暮色已经降临。

沈家车队已经入了城,他找到杜庭询问,却没有人知道沈家护卫的去处。

沈府已经被重兵包围了起来,杜庭猜测是这些在外的护卫,怕受到牵连已经逃出了城。

赵闲让黑羽卫将马车送去皇城,然后到城中街坊维护秩序。

他则飞速的前往青莲巷。

以对陈靖柳的几次接触,他看出了是性格极为刚烈的女子,在陈清秋的教导下又重视礼法,对朝廷到了近乎愚忠的地步。

这种时候,她不可能逃走,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青莲巷。

人命关天,也顾不得城中禁止凌空的律令,直接借逍遥游的速度来到了青莲巷。

可惜,还是晚了。

潇潇雨幕下,昏暗小巷中。

血液自水渠流出了巷口,年过半百的老人,对着苍天号啕大哭。

“是爹爹有眼无珠,我对不起你啊...”

老人的素衣染满了鲜血,双目只剩下两个空洞,竟是直接用手将眼珠扣了出来。

血液流通在脸上,又被雨水冲散。

哭声悲天悯人,近乎沙哑,可见其悔恨与心痛。

时至此刻,老人才放下了官身,只是一个父亲。

他坐在地上,抱着一个纤弱的女子。

手无力的垂下,脸颊苍白,即便此时,依旧只有愧疚,为显露半点恐惧。

赵闲落在巷口喘着粗气,看见这一幕浑身猛震。

他飞速冲到陈清秋身旁,抬手伸向女子的脖颈,血色下一片冰凉。

在黑羽卫中历练半年,他早已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目中急转,耳边哭嚎声不断。

他咬了咬牙,从玲珑阁里取出了一个小木盒,将女子扶了过来,放在胳膊上。

木盒打开,雪白丹药散发着雾气。

号称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能性命无忧的归元仙丹。

抬手掰开女子的嘴,将丹药喂了进去。只是丹药入了口,却无法吞咽。

赵闲心中一急,将丹药取了出来含进嘴里,却没想到又是入口即化。

他将女子抱好,直接喂了进去。

触感一片冰凉。

待丹药溶解,赵闲尝试将手按在湿透的后背上,催动体内真气疏通血脉。

只是真气进入后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雨势依旧,赵闲认真盯着那张惨白的脸颊,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双目渗出血液的陈清秋,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良久沙哑的说了一句:“是赵闲啊!此时此刻,整个东华竟只有你还记得我女儿。为大玥尽忠一生,到头来却换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我错了..”

赵闲没有分神,不过盏茶的时间,已经恍若隔世。

女子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丹药没有起到半点作用,身体反而越发冰冷。

归元仙丹救不了,大玥便没人能救她。

他咬牙抱起了陈靖柳,御剑飞上半空,朝着闹市飞去。

凭借着对小寒的了解,他很快在人群聚集的地方找到了看热闹的小寒与殷老头。

命令维持秩序的黑羽卫将人群驱散,他将陈靖柳放在了一间茶舍里。

小寒满脸紧张,看着这位见过几次的姐姐,也不知为何闹成这般模样。

殷老头也略显唏嘘,摸着下巴摇头:“这不对门哪家的闺女,咋就死了。”

赵闲猛的抬头,带着几分怒意看向殷老头:“能不能救?”

殷老头缩了缩脖子,略显犹豫:“这个嘛..”

赵闲狂喜,猛的拉住他的胳膊,急声道:“先救人,钱财也好,宝物的也罢,我不会少你一个子,算我赵闲欠你的。”

殷老头砸吧着嘴,抽出手道:“话说的咋这么生份,老夫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嘛?”

赵闲喘了几口气,退后一步躬身一礼:“是我失言,前辈莫怪。”

殷老头大袖招展,对着围观的二人摆了摆手,苦着脸道:“都出去,算老夫倒霉,摊上你这么个败家子。”

赵闲忙拉着小寒退出了茶舍,关上了房门。

天色渐黑,街上亮起了稀疏的灯火,行人和修士已经被驱散。

赵闲坐在街边的台阶上,瞧见黑羽卫和官兵都围在外面,他开口道:“都走吧,公主未归之前,一切听命与凌相。”

“诺!”

黑羽卫与官兵四散而去。

只知此时,赵闲才放松了稍许,露出满脸的疲惫。

小寒坐在台阶上,抱着自家少爷胳膊,满脸担忧的道:“少爷,发生了什么事?今天城里可乱了。”

抬手摸了摸小妮子的脑袋,赵闲露出微笑:“有少爷在,不用担心。”

小妮子‘哦’了一声,低下了头。

自幼一起长大,她可以感觉到自家少爷的心乱如麻,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少爷休息片刻。

瞧见少爷脸上的雨水与血迹,小寒从怀里掏出了手绢,抬手轻轻擦拭着。

赵闲只是看着眼前的长街,默然不语。

小半个时辰后,背后安静的茶舍里,终于传出一声轻咳。

赵闲立刻起身,退开了茶舍的大门。

眼前所见,确实殷老头失落的走了过来,不停摇头。

小寒与赵闲都是浑身一震,小妮子泪水夺眶而出,抓住了自家少爷的袖子。

“哎!老夫搜刮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底,在你这儿硬生生耗去小半,还损我道行..”

絮絮叨叨,殷老头不停念叨,满脸的肉疼。

赵闲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差点就一脚踹了过去。

急步跑回到屋里,躺在桌上的陈靖柳依然脸色苍白如纸,不过可以察觉道胸前微微起伏。

虽然气若游丝,但好歹是个活人了。

赵闲松了口气,转身对殷老头行了一礼:“谢前辈出手相救,还得闹烦前辈将陈..陈姑娘送去青莲巷,陈大人也受了伤。”

“嘿!”殷老头一甩袖子,满脸的不乐意:“当老夫开善堂的?在你身上花的钱,以后可是要还的。”

话还没说完,赵闲就已经手持官刀,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小寒笑眯眯的福了一礼:“殷爷爷神通广大,小寒可服气了。少爷有职务在身,忙完了肯定会给您赔礼。再者我家少爷家财万贯,肯定不会少了您报酬,您就放一百个心。”

殷老头这才满意了几分,没啥兴趣的端起长桌,如同上菜似的连人带桌抬了出去。

路上,他还不忘撇撇嘴:“老夫看在你这丫头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不过你可别得寸进尺,欠老夫的钱,一个字都不能少。”

“知道啦!”小寒找来了一把伞,遮在陈靖柳的身上,满脸憧憬的表情。

这一老一小走在青莲巷,与外面的混乱相比,倒像是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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