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藤女哽咽叫唤了一声,眼泪立即簌簌而下。
伫立在藤女身后的俩人慌忙寻找着古藤老怪,然而在四处却未找到任何人影,更觉得异常局促。当他们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矣。
无数条蟒蛇正朝他们扑来,宛若在争食前方的美味大餐。
距离拉近时,定睛一看,原是大腿般粗壮的藤蔓从古藤林里爬出来、或破土而起、甚至从天而降。他们就像是三只不够塞牙缝的猎物,已傻乎乎地钻进腹内等待被咀嚼的命运。
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根,一根根扭打在一起,渐渐地缩小空间,将三人包围在其间,犹如木桶底部的牛蛙,无路可逃。前方打开一口,仅供人穿越,黝黑延伸向前,仿佛是地狱打开了一个临时入口。没有人知道地狱尽头又将去往何处,黝黑如同魔鬼不断吮吸着每个人的气息。
旋即,诡异的摩擦声如剑尖挑着人脑浆,最后迅速搅拌。
冷汗似流水不止。“这该死的噩梦怎么就醒不了!”田老头的舌头打结没捋直,每个字都说得哆哆嗦嗦。
剑已然紧握在手,此时此刻他还是无法相信鬼神的存在,从未见过,全凭道听途说如何证实?若不是鬼神之说,实不知该如何解释眼前这一幕。除非这一切皆是幻觉,或者是个还未醒来的梦魇。真真假假难辨,似乎每个人都所言不假,然言人人殊,甚至彼此相飞,教听者难分辨。他不愿意纠结其间自寻烦恼,于是不经思考全盘接受。然眼前,大脑逼迫破左耳正式面对这些人的话,他们在脑袋里吵翻天,谁也不甘于示弱。
够了!他朝脑袋里的老祖母、女族长、杏树之神、四位长老怒吼
一声震慑,她们终于闭嘴。
谁说了真话,与他有何干系?我左右不过是一个下山的野人,人族或女族的事情与我何干?他暗忖。
野人对野林的熟悉,那是与生俱来的本能。然而在踏入桫椤林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这种本能。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一草一木都是从未见识。他无法判断方向,更无法凭直觉而行。从前风会带他去任何地方,或许从跨进人族地界开始,群风便不再为他领路。从小到大积累的生存本领,在这里全然毫无用处。他相信自己,就必须怀疑这是个梦这是个可怕的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醒来?
野人之怒已掐进大腿肉里,疼痛在力证这绝非不是噩梦。
一道哭泣声将他的情绪拽了回来。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动了异心,不该忘记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不该辜负爷爷的养育和教导,更不该对外面的世界起了好奇心。”藤女正双膝跪地,肩骨高耸脖子紧缩,泣不成声求情,“爷爷,求你放他们走吧。这本就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我们不应该强行留人。只要爷爷肯放他们离去,从今而后藤女哪都不去,永远陪您,永远守着古藤女族,从此对外界不存一丝一毫好奇。爷爷,他们本就不是古藤女族之人,黑水池也证明了他并不是真神选中之人。若是逆天而行,只会惹来更多麻烦。”
藤蔓继续游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藤女继续苦苦哀求:“千错万错都是藤女的错,求爷爷责罚,无论什么样的责罚藤女绝无怨言。只怪藤女眼拙,没有把希望带回来,让族人失望。可他们是无辜的,是我将他们带回族里,并非他们擅自闯入本族。求求爷爷网开一面,他们不该死在这里。爷爷,求求您,藤女从来没有求过您任何事。只求您这一件,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藤女。”他不禁惊呼。“永远”多么可怕的字眼,鞭打着他混沌的脑袋,顿时回魂。她一定不知道永远意味着多久。他毫无犹豫拒绝道,“不。我们不需要你求它。”
一只手将他向后拽,脚后跟推出一层腐物。“臭小子,你别胡言乱语,这时候没你说话的份。”田老头的一手严严实实地攫住了他的嘴巴。“别逞能。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刹那,藤女的啜泣匿声!
风都噤若寒蝉!
听不到一点声响,除了他和田老头急促而微弱的喘息,周遭一片死气沉沉。若不是腰间的萤火石发出孱弱的光芒,他简直就是一个瞎子。
人是无法在绝对的黑暗里看见东西的。此时此刻就像石洞坍塌时的无能为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就在眼前发生,依旧什么都做不了。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单薄空虚,四肢完全失去知觉,双脚陷入沼泽里。每一根脚趾头都被紧紧锁住,就像一片枯叶落进污泥中,风再也无法将它吹起。
反抗的力量还没有凝聚,就已经被湮灭在骨头里,他的嘶吼在牙关前被彻底的扼住。
田老头的身体贴着他的后背,颤栗来自老头胸膛下的起伏。一阵阵的酒气从后脑勺扑来,咚咚乱跳的心声证明他还活着。
前方藤女俯首在地,小小的脑袋埋入草丛中。
银弓在她背上黯然失色,整个人彻底熔化在黑暗里,只留下银弓的弧度发出孱弱的薄光。
没有任何的反抗,她放弃了,沉默等待审判。
欲开口辩驳,他刚一动弹,田老头的手指立即用力掐住他的下颌,近乎要捏碎。田老头根本感觉不到他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
恐惧似风,充满了他的身体,像个膨胀布袋站立在原地。眼光低垂,他看不到下半身,找不到双腿。只有黑乎乎的一片,喉咙无法发出声音,闭眼默然哀嚎。
不!他的下颌在老头的手指下挣扎,几下之后,疼痛感迫使他彻底放弃挣脱。美食eishi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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