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有些意外,有些不甘心。“哪里出问题?下山过后,所有的一切我都是按你们的方式做的。”
“你的戏嘛,其实也还不赖,就是太痕迹,怎么看都是树子那混蛋附身。”田老头背靠树身,左右摇晃着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紧闭的双眼徒然打开,旋即上下打量他,紧接着问道:“野人族也有戏子?”
“戏子?”野人皱起眉头,“那是什么东西?”
“戏子啊不是东西是人,就是把别人的故事演成自己的故事,然后表演给别人看的人。比如你演树子,告诉别人树子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事,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兄弟还是敌人。”田老头咳了几声,猛然用力一咳,咳出一口老痰吐在脚边。“你不就是在演,只是教老子的火眼看出来。就是拙劣一些。不过你已经做得很好,若是假以时日,很快你就能脱胎换骨,融会贯通成为你自己。”
“有那么差?”他挠挠头,抓抓脖子,上前盯着老头的眼睛问,“真有那么差?”
“你以为戏子那么好当啊?戏演得好的都是人精,早都伺候在大人物身边。就你拿筷子都别扭,还真拿自己当角了?”
“我又不会做人,只能看别人怎么做,这也是你告诉我的。”
“恩,但臭小子终究要学会做自己,且要提防学别人久了就彻底变成了别人,丢了自己。”
“我能吗?”
“废话,臭小子是老子见过的最聪明的野人。”
“那是当然,我可是野人王。”
田老头徒然一把推开他,拉拉裤腰带,等着他的解释,道:“说吧,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乍然被问,“什么?”他一头雾水,就像天色迷离。
“装,继续装。”田老头上前一巴掌盖在他的后脑勺,“那个红衣女人怎么回事情?别告诉老子,以前她到过伶俜山,和你完成了交配之好,从此念念不忘。于是翻遍整个野林终于把你逮住,只为了再续前缘。”
一开始,他准备好的事情可不是按现在的事态发展,连忙躲到树后。
“胡说八道。”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是老头在审讯他啊。
“你他娘的,一脸就是上过她的样子。”田老头飞起右腿朝树后攻击。“臭小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个侧身,窜躲到另一棵树下,田老头的腿来不及回收撞上大树,于是就听到一声惨叫哀嚎。
站着被打,野人又不是傻子。“老头,别以为你老了,我就不敢打你!”他才不吃这一套。
回头一望,只见老头抱着小腿蜷缩在地,嘴里咒骂着一连串脏话。
“她帮我救出藤女,我帮她拿到她想要的东西。”站在不远处,脚下碾压这矮草,他决定坦白,也说明了这么做的原因。“老头,我不可能让兔子为我们担责罚。族长不会放过她。寄宿农家的最后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红衣女人”他有些结巴,红晕从脖子蔓延而上,吞咽了几口口水,继续说下去,“她说她能帮我带走藤女,只要我进入古藤女族帮她取一样东西。”
“可是藤女不是死了吗?她能帮你就出来的不就是尸体。”田老头分明看清了他脸上的尴尬,却刻意避而不问,只是问了个寻常问题。“她要什么东西?”
他没有回答关于藤女的问题。“老祖母的手札。”他顿感一身轻松,“听族长说,手札是老祖母亲手写下的记录本,留给了女族。在夜里会发光的小果子在手札上就有个名字,唤作日目树。”
果不其然,一听树名,老头的表情就暴露了本性。“日目树?这么直截了当的名字,谁这么有才?”
“那得问他。”他抬起头仰望苍穹。“从出现在手札中就是这个名字,所以古藤女族就沿用至今。按族长的说法,老祖母把一切她认为很重要的或者有趣的东西都画在手札上,留给下一任老祖母。至于用途,从当时她脸上的表情看,我估计她也不知道。”
“红衣女人要手札做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老太婆写写画画的破本子,那女人看起来相当热辣刺激,不像是喜欢老物或念旧的人。”田老头摩挲着下巴渐长的胡须,陷入自言自语中。“那女人有说,她要手札做什么?”
“她应该就是蛇后。”野人摊手表示其余一无所知,“我真的只知道这些,毫无隐瞒。”
“蛇后?”田老头重复道,吸了一大口气,缓缓吐出。“看起来挺像人的啊,哪里有蛇的模样?”
“我怀疑那是一个部落,可能信奉蛇吧。”他告诉老头,“伶俜山附近也有很多部落,都有自己的图腾和信物,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什么样的部落会信奉蛇啊?”田老头旋即拉拢外衣裹紧身体。“信什么不好信蛇,老子只听过蛇蝎美女”
“蛇哪里美?”他不由全身泛冷。“我现在希望,真像你所说的,这就是个噩梦,总有睡醒的时候。”说罢,他看了一眼老头。
田老头立马就捕捉到野人的眼神在闪烁,蓦地站起身皱着眉头。“走吧,来都来了,就去看看是个什么幺蛾子。”
大出意料之外,他没有想到老头会如此爽快答应。
“既然都被臭小子卖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帮你数钱了。但愿,所有的女人都温柔。”田老头挥挥手示意他继续赶路。
在此之前,他暗忖过好几种种办法连哄带骗,诸如打晕绑起来等等。幸好没有机会,否则他非累死不可。
“在荒极大陆倒是有个类似的传说。”田老头迈开腿转身回头说。
“你们荒极的人族就靠传说活着。”
“空穴来风,朽木生蠹,老子倒是情愿相信有几分可信,否则传说这么费力宣扬自己图什么。”田老头跳下去,喊道,“吃饱撑的。”泥土夹裹着落叶扑簌而下,减弱了这声嘲讽。
正想反唇相讥,却发现田老头的站姿有些奇怪,好像风能把他抓走。于是连忙上前,他一个踉跄,脚下的碎石泥土,旋即哗哗啦啦滚下。
左旁的老头抓住他腰上的衣服往回拽了几步,骂道:“你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只用来瞪天。”
几团风如飞龙盘踞嘶吼。
“这是什么?”他明知故问。
“峭壁悬崖。”田老头直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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