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一定要抢回来。”他发誓,直视着刺眼的阳光。
“好!有志气,果然是老子的好儿子。”田老头及时称赞。
“假的。”他立即甩开搭在肩膀上的手臂。
“假的也是儿子。”
“儿子是假的。”
“你是真的。”
“爹也是假的。”
“儿子是真的,爹就假不了。”
“你休想在无人时候,再占我便宜。”
“臭小子,翅膀硬了就想把老子甩掉是吧。早知道你这么狼心狗肺,老子当年就不应该生下来你。”
“你不是女人。”他看着田老头的下腹,“你生不了。”
“老子女人多,想为老子下崽好开枝散叶的女人前仆后继,要几箩筐就有几箩筐。”
“一个箩筐只能装一个女人。”他无情地揭露。
“反正是要多少有多少。”
“不花钱,没一个是你的。”
“臭小子,聊天不揭人短。总之老子认定你就是老子的儿子。谁说是假的,就得拿出石头一样硬邦邦的证据,否则老子就撕了他的嘴,让他每天都淌口水过日子。”
你一言我一语中,鹅卵石尽头爬上草坡,冲至下方平坦处,丑脸因嫌弃变得更加沟壑纵横。
“这味真骚。”田老头站在好几坨牛屎前,左脚刚从牛屎上拔起还未来得及消化的草还保持着半截身体倒挂在鞋底。单脚往前跳了两步,左脚往茂茸茸的青草上刮啊擦啊,受到突然袭击的草丛立即变成黑乎乎的一片,再也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解开衣领抹掉汗水,露出胸膛上部分,屏住呼吸,他越过凹陷下去的牛屎堆,头也不回。
野林所有的气味都被阴寒压制,难以挥发。相较之下,比古藤女族的牛屎马粪羊尿更臭气熏天,令人怯步。古藤老怪就像是一个结界,将野林彻底隔绝在外。从牛屎的颜色来看,应该是昨天牛群回棚前留下的,可见女人们的勤劳没有因为他们离开而荒废。热气氤氲的胸膛转瞬干瘪下去,他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空洞、冷静。
左脚踩上生机勃勃的另一片草地,一股安居乐业的生活气息随即扑面而来,就像是一个世界朝他们再度打开了大门。
已经进入了古藤女族,然而热气不减,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该死的老头早把自己迅速剥光,只剩下单衣,袖子撸了到肩膀处。两只白乎乎的手臂在后脖上方抱成团,腋窝下的黑毛黏成团,一滴汗珠子正从腋毛坠落在腰上。
建在两棵大树之间,躲在枝叶下的哨台点着最亮的油灯,区别于任何一种发光植物的光芒,此时已经被阳光吓得无力发挥。而歪着脖子靠在木柱子上的守夜士兵们没有听见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鼾声此起彼伏,绝不亚于皮革店的男人。
鸡已不啼叫,虫鸟在耳畔叫嚣。。
哨台在前,他们却如入无人之境,和离去时的提心吊胆全然不同。
两度入谷,景色依旧。熟悉而陌生的景致,幕幕收入眼底,心头自然不是一番滋味。一个深呼吸,野人快速朝前走。
夜色开始退场,朝四周天际山峦堆叠。晨露打湿勒在他们膝盖的裤腿,两色腿毛紧紧附在小腿上。
远处小楼已经冒出热腾腾的烟火味,看来醒着的可不只是两人而已。
湖泊依旧伫立在原地迎接他们,田老头把外衣绑在腰上,臃肿得像个孕妇,转头低语:“臭小子,真想好了?下去了,可就没有回头路。”见野人沉默以对,便兀自解嘲,“老子就是一个奶娘的命。”
“你管好自己,别见着女人就忘记了勒紧裤腰带。”他率先跳了下去,径直朝前方的黝黑深处走去。
“老子身经百战”身后噼里啪啦的脚步紧跟而至。
太阳在女族才挂了起来,还未升高。天地万物争先恐后从地底下冒出来,仿佛今天是个盛大的节日,两人继续低头默声前进。
破卓尔低头瞟了一眼,灰昏的泥地上一抹黑影窜飞扑他,一侧身,田老头立即扑进了一堆草丛里。在此之前,老头猛然抓住他的左臂往前拽。抡起拳头直对着第三只眼睛,他却听见脚步声和嬉笑声。
倏然,换班的女兵从另一侧拐了上来,接入这条小径好回家。此径中间刚好是盲点,高草拦截,谁也看不见谁。两人猫在草丛里,看着袒胸露乳的女兵不敢大喘息。三个女兵并不急着回家倒头就睡,而是停在了前方不远处,背对着他们似乎在低头商量什么。
直至他们的膝盖都已经麻木难忍,女兵们才意犹未尽转身。旋即,女兵们各自手中都捧着一束鲜艳黄花。
全力绽放的大花朵,蕴含着露水像是吸足了奶汁的婴孩般满足,其中一个中等身材的女兵正埋头嗅着花香。三人似乎谈得甚是尽兴,全然无归心似箭,漫步缓行、嬉笑怒骂,走三步停两步。
幸好他扶着田老头的肩膀,否则手心里已能感觉肩膀下的抖动。女兵的聊天能力,令人佩服之至,仿佛是持久不灭的炉火,经得起一整夜的燃烧。书吧达shub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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