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出杏子,已过两日之久。
疯疯癫癫的白脸终于闭嘴,不再像个需要奶的孩子吵闹不停,却像个木头人守候在石头边,眼睛就没有从杏子脸上移开过。
宛若没有呼吸声,一张白脸愈发死气沉沉就堵在那儿一动不动,没有伤口没有血流成河却惨不忍睹。起初令人心生恻隐,尔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人烦躁不安。
不曾见谁有过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破左耳站起来踱步几圈,踢走几块小碎石,怒火在齿缝间来回咀嚼。他望着若无其事的丑脸,老头对他耸肩摇头,转身抱头假寐。
周遭弥漫着一股气息,沉甸甸地拽着人往地底下坠落。
憋得难受,起身走到白脸跟前深深一呼吸,“她没死。”他终于出声提醒。
“情啊,天地间最毒的毒药。”一旁的田老头也不回,只给背影,碎念自乱发下而起。“小白脸就是一根肉钉子被死死钉在这女人身上,除非杏子醒来。否则啊,他啊,就是一个活死人哪。你若是有办法就帮帮他,实在不行就给他一拳头,好让小白脸踏踏实实睡个觉。人是最无用的东西,既不像野草也不像石头,要是一直不吃不喝不睡,很快两腿一伸就去阎王老爷那报道咯。”
诡异再度从胸口蔓开,倏而他拔出匕首,将手指头割破,挤出几滴血,走上前,不顾守卫者的敌意,迅速涂抹在杏子五官上。白脸已经扼住他的脖子,目光如剑来回在他脸上切割。
“应该醒来了啊。”他喃喃自语,可杏子依然是一具尸体一般。
田老头早已站在他身侧,手臂圈在白脸的肩膀上向后拽。
此时,岩壁洞内龙吟再起,他仿佛听见了遥远的声音似水波而来,呼呼如风过耳。再度走上前,他将还未干涸的血迹手指放在杏子额头上,命令道:“醒来。”
就在白脸的双目要爆出眼眶之际,似扇子一般的黑色睫毛缓缓打开,露出一双天真如星的眼睛,倒映出破左耳的脸,她开口呢喃:“主人。”
“这是哪一辈子的事?”田老头十分诧异,却未松懈。
“老头!”他用下巴点了白脸。
“真是个情癫!”田老头将白脸轻轻推向杏子,转头看了破左耳一眼,颇为意味深长,一副你等着的警告。
“他交给你了。”甚是无奈,他指着白脸对杏子说,“劝他回蛇族吧,蛇族需要他。”
杏子闻言,表情认真坚定,缓缓起身,牵着白脸朝夹缝中走去。
“那边比较宽敞。”见状,田老头指着相反的方向,“站着可不好办事。”
杏子回头瞪了田老头一眼,随即牵手继续躲入缝隙中,转瞬,怯怯之声从缝隙里传出来。
“真是瞎折腾。”田老头看了一眼他,满脸嫌弃地别过头去,却没打算放过他。“没劲,真没劲。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学会招魂术?”
“不会。”他的目光留在岩壁上的洞口,有一条一人粗大的链子锁住了洞门。“人,总是要有点血腥味的。”
田老头沉默了片刻,说:“也是。鬼有鬼息,人有人息,人鬼殊途,就在这点血腥味。臭小子,她真是杏子?”
“是。”
“小白脸的杏子?”
沉默以对,他望着洞口出神,无法回答。
不一会儿,杏子牵着白脸已经从缝隙里走出,白脸的五官重新活了过来。他知道杏子不会失败。
“老头”他望着第三只眼睛,咽下了剩下的话。田老头展现出耐心,他暗忖一下道,“没事。”
田老头上前,横臂绕上他的脖子,问:“接下来呢?”
“重夺族长之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如脚下的水沁骨。“在这里等我。”他朝那双巨目游过去。
“臭小子!”田老头惊呼,伸手抓了个空,双手叉腰自言自语。“完了,又被借走了。
爬上岩壁,他将铁链挣脱,如巨蟒般垂直落入水中,飞溅起水花冲洗他头发。
“你自由了。”他对着巨目说。
又是一声龙吟,较之前有所不同,充满了雀跃。眨眼间,火龙已从洞中走了出来,先探出脑袋,紧接着是骇人的身躯。旋即飞上空中,水波立即翻滚,卷成大浪从他们身上席卷而过。
巨龙从一边的岩壁直接撞出去,碎石哗啦啦落水,阳光喷射、潮涌,新鲜的空气纷纷倒了进来。
火龙看了一眼他,点了一下头,张开翅膀,烛火立即熄灭。随即嘶吼一声,转头冲上天穹,一声声龙吟翻天覆地般震耳欲聋,久久不息。
他们四人紧随其后走出了水牢。
天空云层留下了数道裂缝,火龙似巨鸟出笼正在远处天际翱翔,将天空烧成火海。
烈焰趋于温柔,渐渐收势。龙吟时不时传来,宛如古老的歌谣悦耳动人。风自由了,转而轻舞如抚烈焰低俯,满目柔情。
一切都醉目宜人,此时景致骤然一换,他看见一匹狼从草丛中飞身而过,一个小孩不甘示弱他想起了自己在伶俜山翻腾的日子,世事变化无常,不免伤感。
或许看出他的心思,田老头上前勾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抓。旋即,他看见蓝天之上白云化成一个白胡子老爷的模样
经历过一番折腾,每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注视着这个幽绿的灿烂世界,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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