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小女兵张了张嘴,没有说下去。
那老兵满脸狐疑望着小女兵。
“母亲,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老兵皱着眉头不答。
小女兵泪迹未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在烛火下灿然绽放。
有一张脸也有着同样的笑容,他仿佛看见藤女站在烛火里,朝他笑了起来,就像往日那般恣意。
“睡觉?眼下是什么时候,以防万一,你去看看。”老兵说。
“可是”显然小女兵没有听懂母亲的话。
老兵打断她,教训道:“还傻愣着做什么,野猫能进来,指不定是哪扇窗户没关紧,若是溜进族长房间,惊醒她。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的皮有多厚,能熬得住水牢的一番折腾。”
“只是一只可爱的黑猫。”小女兵怯怯道。
“你说什么?”老兵的脸立即耷拉下来。
还没有从惊吓中醒来,小女兵又再度受到恐惧的袭击,颤抖应答:“是,母亲。我立即就去。”
见女儿兔子一般跑开,老兵摇摇头,再往他们汗水聚集的遗址看了一眼,才安心离开。
绷紧的全身肌肉终于松开!血液缓缓流动起来,空气从鼻孔涌了进来,他感到一阵舒然的晕眩,扭头就看见老头的脸黑得吓死人。
“娘的,吓得老子屁滚尿流。”田老托抹了糊眼的汗水,却见完全没有离意的野人。“还不闪,等什么,等她们来验证啊!”
“是猫!”该死的黑猫,总算给了他一个不杀它的理由。“又不是我们。”
“老子见过很多好糊弄的女人,但没有见过起了疑心还能轻易被忽悠过去的女人。”田老头摇头叹息,“真是年轻啊。没吃过亏,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有何厉害。她们不需要逻辑,不需要证据,就凭着脑子一热,抓住你死不放手,往往还一抓一个准。”
他瞥了一眼,意兴阑珊,随即专注前行。
老头总是喜欢炫耀他的那些过往,或许人老了之后,都有这个毛病,白爷爷以前也老是絮叨他如何抓住一头牛的威风史。于是,他采取了同样的态度对待老头,左耳进右耳出。
拐角已在脚下,熟悉的厚门将走廊里通明的灯拒绝在外,门缝处依然用厚实的羊毛毯堵住缝隙,以防油脂燃烧时散发出的味道渗透进去。族长厌恶在熟悉之际被额外的味道打搅,故而值夜的士兵格外谨慎,毕竟谁都不想因此而挨罚。
某日深夜,猛然惊醒,她闻到灯火燃尽时的油味漏进来,直接拔剑将疏于职守的士兵抹了脖子。房门消无声息地关闭,留下少些血迹和几张愕然且冷漠的脸,仿佛刚刚死去的只是一只嗡嗡乱叫的蚊子。
田老头摆手示意他,左边较壮的女兵老头来解决而右边的身材较为竹竿的都是他的活。地上留下少许血迹,还有几张愕然的脸,就像刚才死的是一只嗡嗡乱叫的蚊子。
他恰巧瞟见竹竿的双眼,眸子如黑石坚硬。老头的眼睛果然毒辣,真是一点亏都不吃。而那看起来壮实的女兵却是中看不中用的类型,虚有一身肥肉,实则拙笨,给一拳头就倒下,属于解决起来毫不费力的装饰品。
盯着女兵,等待时机,就像两只猫盯住了松懈的老鼠。然而,此刻他们没有心情捉弄,只想着她们倒地而不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胖女兵的眼睛还未彻底转向走廊尽头的时候,田老头已经扑了上去。
该死的老头!他暗骂一句。几乎同时飞身而起,他右手攫住竹竿的嘴巴,左手朝她的耳垂至下颚处出拳。瘦弱的身体从他胸膛上滑落而下,最后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墙壁的角落处。
或许是老头掉以轻心,或许是那女兵皮厚肉多,一拳打下去,竟然还站着瞪大眼睛望着他们。在她张嘴还来不及呼喊之际,田老头的拳头已出。然而她却向后倒下,手臂一横接住女兵,老头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好险!这样壮硕的身子若是向后一倒,引起的注意恐怕不会比油味小。
看着地上的女兵,田老头用眼神示意他开门。他却抬头看走廊上的灯火,老头立即领会他的意思,与他分别向两边的烛火走去,剑尖削下灯芯,然后将数个灯芯倒入一旁的水桶之中。
转眼之间,数盏灯火已然湮灭,整条走廊黑暗一片,只有转角的光渗透进来,无力推开沉实的黑暗,却没有放弃的意思。
望着铁制门把一个昂起的蛇头,他脑海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按在门把上轻轻地旋转,门与门框现出一裂缝,淡黄的光立即流泻而出,将老头额上的汗珠子照得透明。浓烈香味如流水向四处逃窜,丑脸皱起眉头,雕刻般的皱纹布满额头,正逐日向下蔓延滋长。
“这品味真不咋地。”田老头的声音极小,含糊在嘴里。
向内推开门,好在她最怕开门时的嘎吱声,特意命令木匠改良,所以这门此刻无法发出警告。
先后探身入屋,他们径直朝目标走去。
地板上铺陈厚实的地毯,将他们小心翼翼的脚步销声匿迹。
屋内一切都一如既往,深夜一如既往,她也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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