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他便看见了遗骸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怒吼一声,屹立在天地之间。须臾,血色瀑布自巨人的脚底板抽上去,皮肉包裹起四肢,正向心脏处继续延续。他仰望其上,发现巨人的胸膛下有一颗硕大无比的心脏跳了一下又一下。接着,便传来强而有力的跳跃声,近乎震耳欲聋。
巨人转动脖子,俯身望向他,抬起右手,用食指指着他的脚下,仿佛在说:“还我头来!”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将他的思想从诡异中拽了回来。
“这分明就是个人头,除非还有比巨人更大的头。”侍童坚持己见,目光确定,倔强地小嘴撅起,如小丘耸立。
陷入沉默,谁也不发一语,像一个个好奇的看客。他们围着这双眼睛来回踱步,随即纷纷止步,立身后头部都往水塘里垂落,仿佛在较劲,比比谁能率先看穿这眸中的深邃。
小小的漩涡直朝眸底深处卷去,“水底通往哪里?”他望着水中的涟漪发想。
“说,这下面,可有河流?”大块头质问侍童。
“我哪知道啊。”侍童委屈极了,抗议道,“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按照酒肆的地图,下面对应的是岩山内层,断然不可能有河流。”
“暗河呢?”他猜想,毕竟女族地下的大小水流也不少,远多于地面上可见到的。从上往下而望,这两个水塘并非死水,活脱脱一双生机勃勃的眼睛,在看着几个小人在脸上犹如蚂蚁踩踏。
“都暗河了,我怎么知道啊?”侍童辩解。
“水下有漩涡。”他断定。
“绝无可能!酒肆也不是鸡笼鸟笼大小,”侍童斩钉截铁道,五官顿即倔强迎上他的脸。“若是有暗河,绝对不可能无人知晓。建立酒肆之初为了保护这座岩山,任何开采的动作都不允许,近乎精确到了苛刻的数据,绝不扩宽挖深分毫,势必保持岩山的自然面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所有的空间都是依天然的岩层空穴而建,由外入里,入细见窄,不做任何的凿刻打磨。若然有水流经过,都将详细记载。”
“你带的路!”他指出,企图穿过天真无邪的眼睛勾出事实。
“酒肆的图纸上,并没有标明岩山内有暗河啊。”侍童并没有退缩,两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这时大块头凑上前,打破了目光的决斗,一把将侍童紧紧地搂在腰间,一改先前的不屑,语重心长道:“真把自己当小孩了?张嘴闭嘴就是绝对不可能,哪来的那么多绝对。这天地之间,就连高高在上的一族都不敢说的话,你倒是张嘴就来。别倚老卖老!”
侍童闭嘴,头却摇不停。
“我们三个人,你就一个孩子身子,还是老实点为好。”田老头劝说道,“甄爷脾气直,臭小子脾气硬,就老子还有点人情味。你啊,要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咯。“
大块头抬起头看了一眼他,随即将侍童的肩膀揉捏在手心里,道:“小呆头鹅没说错,你看看这水,底下分明是流动的,只是表面看起来很平静而已。活得久,不代表真的什么都懂。我看你躲在这副皮囊里实在太久了,连脑子都返老还童。年轻的好处,就是眼明心亮,容易直接看到实物。”
侍童摇动了几下身子,从健硕的胳膊下挣脱,踉跄后退几步,仰望着大块头,瘪着嘴,回答:“这地方根本就不在酒肆上面。”
“那我们在哪里?”大块图显然不同意这个结论。
“在在,你问我,我问谁啊!”侍童恼羞成怒,转头朝一旁躲开,留下嘀咕声,“反正不在酒肆上面,如果在,我不可能不知道。”
“此地看起来不太正经。”田老头终于出声。“老子走南闯北多年,实在浅薄,竟然不识这景色。这可得好好的填上只言片语,好留个痕迹,供人阅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抢老先生的活?”他诧异,怼道,“但愿说故事,骗不了酒喝,否则最后故事只剩下难听了。”
“臭小子,”鹰眼现出,臭脸挤出深刻的皱纹,田老头辩解道,“老子才不稀罕,优哉那老头要是没有书籍,他还能瞎掰出个屁。”
“优哉?”大个子和侍童齐声叫了起来。
“得了,看样子都认识,他家种子不少。”田老头耸耸肩,露出了一个极其丑陋的苦笑。“天下君王真是应该羡慕优哉家族,不费一兵一卒,不用血溅沙场,就可闻名天下,人人尽知。不就是一个把故事从书里搬上嘴里的家族,有何稀罕?”
“你们也见过老先生?”他纳闷老先生何时也跟了过来,而堂堂野人王竟然毫无察觉。
“臭小子,优哉是一个家族,男女老少个个都是先生,他们见过的与你见过的那个老不死,必然不是同一人。”田老头解释完,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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