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道木不忘这时却突然从后面喊住她,说出了他真正的思虑:“你不觉得咱们做到这一切,有些太过顺当了么?”
她站在烈烈夏阳下,逆光回首:“你我为此蛰伏四年,一刀一剑,一拳一脚闯到现在。身上的数道伤痕,还有你背脊上中的那一箭,你管这叫顺当?”
四年的时光恍若弹指一瞬,明明四年之前,他们还相看两厌,大打出手。
木不忘仰头望向天空中那不知所向何方的流云,恰似这世事无常,是凡人永远猜不中的结局。
“明日奉天门下,替我和我师父们多骂那阉狗两句!”
“好!”
翌日清晨,卯时正刻,紫薇皇城下,奉天门外。
“咚咚咚”
只听那多少年不曾听到过响声的御前登闻鼓,被人一下一下重重敲响。
鼓声隆隆,惊得龙椅上的官家与满朝文武惑然不已,个别沉不住气的,还为此探头去看。
“外面究竟是何人在敲登闻鼓啊?”官家忍不住问出了口。
只见冷溪已被门口的金吾侍卫带至奉天殿下,广场中央。
一身从七品小旗锦衣卫公服与绣春刀齐备,携一抱奏文籍册,恭恭敬敬地对着阶上的官家,肃然行过大礼。
“大胆冷小旗!身为官差,为何要敲响登闻鼓?!”
冷成德根本不知道她今日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连忙出列喝问。
冷溪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向着官家朗声启奏:“启禀官家,微臣今日通过登闻鼓越级上奏,实为逾矩,然事关大乾社稷安危,但请官家听微臣将本呈上,再来定微臣的罪。”
冷成德还没听完,便知她此来为何。但还是没有料到她竟然都不同自己商量,就自行闯了上来,当即便心里便有些没底。
谁道官家却先他一步开了口:“冷小旗既然上殿,想来是有要事要报。王长义,去吧。”
站在御座之下的老太监心里正虚得打鼓,闻言却还要装得镇定如常,走到阶下,将冷溪带来的奏本、证物一应带了上去。
两侧的文武大臣看了看中央那姑娘严正的背影,又盯了盯王长义上台阶时慢条斯理的步伐,皆是屏着一口气,不敢笑,不敢问,在微微闷热的夏日清晨里,生生憋出满头的汗。
待那些纸张书册被轻放在官家的桌上,冷溪立马抓紧机会跪下,大声道:“微臣要告,东厂督监秦世忠与钟粹宫贵妃方氏,并御前司礼监掌印太监王长义,结党营私,卖官鬻爵,暗线洗钱,更勾结北羌,私售象谷烟,侵蚀边疆,意欲害我将士,毁我边防!”
她一气说完这一长串状词,惊得四座朝臣倒吸一口冷气,议论声随之迭起,纷纷看向她言语中弹劾的人。
王长义已经吓得跪了下去,站在文臣前列的秦世忠却是一脸惨白,僵立在那儿,一言不发。
全无半点历经风雨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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