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刑审房,一身颓气的陈志杰已经被绑好了。
拷问时常用的刑具一应挂在他左侧的墙面上,右边架起的火堆上供着一只盛满热炭和烙铁的铁盆。
上面随意插着几柄火钳子,烧得滚烫,若是用手直接去拿,包管烫掉三层皮。
陈志杰和这些东西也算是老熟人了,半条命都丢出去了,还是没法全撬开他的嘴。
这人瞧上去也无甚特别,中年发福,五短身材,五官小而脸圆,浑身上下还带着耽于酒色的浑浊气息。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换了诏狱里多少经事老练的锦衣卫来审,都只能从他嘴里审出那么几句车轱辘话。
仿佛是一早就看透了,只要自己该说的没说完,冷溪便不会轻易要了自己的命。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怏怏抬起头,看着已经掀袍在次座上坐下的宋念,咧嘴一笑:“官家也来了,吾皇万岁。”
“今儿精神头不错啊陈大人,还能认出这是官家,之前不是连我都不认得了么?”
冷溪往主审的椅子上大马金刀地一坐:“行了,反正咱们这儿的规矩和流程陈大人应该比我都清楚了,废话我也就不跟您多说了,直接来吧。”
陈志杰闷笑了两声:“我也说过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吐干净了,你们就是杀了我,破开我的肚皮,里面也没东西可供你们搜检的了。所以我还是奉劝……”
他话还没说完,冷溪就已经不耐烦听他啰嗦了,命人先将他从刑柱上拆了下来,重新捆到刑室中央的铁床上。
她接掌北镇抚司以来都是这样,多余的话从来不听,三句话之内问不出东西,就直接刑具招呼。
甚么阴阳话术,甚么威逼利诱,她才不管,既然这里是北镇抚司的诏狱,有着先斩后奏之权,图的不就是个雷厉风行,又何必磨磨唧唧?
瞧着陈志杰那一双甲片全落,十指尽断的手,还有皮肤上一块又一块补丁般的烙痕,用在他身上的酷刑并不算少。
可唯独最要人命的两层重刑,冷溪一直没敢叫人用上,生怕手下人一时没个手轻脚重,一不小心就将人弄死了。
然而今天她是不怕的,“陈大人,弹琵琶,如何?”
陈志杰脸色登时变了变。
宋念幽幽道:“锦衣卫诏狱之刑弹琵琶,先要将人犯控制,绑定手足,再剥去上衣,使其肋骨突出,只与一层薄皮覆其上,行刑之人取利刃再其肋骨之上,如弹拨琵琶一般来回磋磨。朕记得,自大乾启用诏狱以来,只有一种人能在此刑之下,闭口不言。”
“何人?”冷溪与他默契地一搭一唱。
宋念檀口一张一合:“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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